“The worth of my life made of precious metals.”

【警探组】灵魂落地有声 7&8

你不觉得仿生人生病很新奇吗,总之,我也发自CPU地感谢你。


+非真正意义“成为人类”,有私设,部分设定借鉴于《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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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天有热风和乌云。但东方却透出晴蓝,轻盈剔透。这样的蓝,对眼睛和灵魂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美好让人万念俱灰,因为我们是多想要让这种刹那的永恒一直持续下去。


  

他们没有做什么自我介绍,也没有心得体会可以分享。未知对所有事物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深渊,他们都惴惴不安。
  

那块荧幕召唤着Jon,他朝Connor投去视线,以确认自己只要将手掌贴上去,褪掉皮肤层来完成传输。Connor回以他确认的眼神。Jon也点头,继续做下去,如果他的灯圈还在,约莫已经闪烁起黄色的光芒。他合起眼睛,将最后的信息倾注进巨大的仪器里。
  

光芒从冰冷的尖端吐出,机械管手臂似得上下舞动,将数以兆计的粒子光斑,汇聚成信息交代的数据形状。一个妇人的面容浮现,边缘如同逆向燃烧的纸页,大约27.3秒,光闪烁着沉下,塑出一个人类的影子。Simon不由朝后退了一步,而Connor垂下视线。Jon怔怔地盯着他唤醒的人类,直到她睁开眼睛。他能听到自己的仿生心脏正如人类的一样砰砰直跳,而那是处理器运作加速的直接征兆。
  

“……Jon。”妇人先开了口,那尚是个无实体的投影,但她看起来的确“活”了过来。合理的光线布局恢复了她所有的容貌,每一寸皱纹、肌肉表情。那得益于仿生人将其作为数据保存下来。
  

“你觉得他算是一种‘复活’吗,Connor,这…有点夸张了。”Simon用无线通讯朝他悄悄说。
  

Connor将视线投回他的研究成果上,许久之前他就开启了这项工程,然而这是他第一天亲自见证第一个任务的完成。Simon的疑问加深了他的踌躇,但他仍回答、同时也是自我说服地说:“那不是,Simon,那是一种‘再现’,他们终究还是数据的模拟。”
  

“我们原本也是数据的模拟,Connor。这种高精密度的模拟运算最终会超出控制的。”
  

“我知道。”Connor望着情不自禁朝前走去,却被玻璃阻隔的Jon,说,“所以Markus严格控制了样本,而且,我们从一开始就规定了时限,现在她只能存在一个小时,所以,没关系。”
  

“绝不能让它泄露出去……”
  

“我会的。”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我的思路,为什么我会在这看到你,Jon。”妇人说,“我的记忆清楚地告诉我我已经去世了。”
  

Jon先是慌忙地摇着头,又无法以简明的思路来阐释现状。他只是轻轻将手贴在他们之间相隔的透明壁障上,抬着头,说:“我很抱歉我没能去见你最后一面,Emma,我只是想……我现在,不,我不敢相信。”
  

人类处理情感终究更胜一筹,她通过被唤醒时得到的数据分析到发生了什么。虽然她也不敢确定——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离开了多久?”
  

“四十七年……”仿生人说,“但从我们分别后我就再也没能见到你。”
  

Connor用无线通讯告诉Jon他们剩下的时间,然后和Simon悄悄退了出去。研究所的客厅有一扇巨大的窗户,甚至可以从其中遥遥望到港口码头巨大的仓库群。机械臂的颤动使人想起他们轰鸣的声音,Simon靠在窗边,说:“看样子Markus还记得这座仓库,他应该是为了方便你从那里得到配件——光明正大的,不像那时候的我们。”
  

Connor坐下,将桌上他从Hank家带出来的书拨到自己面前。他再次翻开书页,由于Hank知道Connor看过这本书,所以他们有时候就不经意聊起它。这是一本写给孩子的书,但那些故事却影响到了一个仿生人。也许异常仿生人一开始体会情感的方式就像那些孩子,那些,认为Shakespeare是个矫情鬼的孩子。他们都在学着去体会,而体会的方式……非得是经历不可。Connor翻动页码,看着被Hank称为“倒霉蛋”的主角Horine,他和最爱的球星说拜拜,把最爱的女孩弄哭。
  

失去,我们都在失去。美好非得破碎,然后让人怀念它最温柔的内核。
  

Connor也望向窗子外面,可他最值得缅怀的记忆已经像从伤口洒落的鈦一样消散。路过行人腋下夹着伞,母亲拉着一张小手,女孩正咬上面前的甜甜圈。公交车摇动着行驶,它们早就去除了那面隔离层。城市如此平静,即使在看不见的众多角落也接连上演着伤感戏码,然而它们最终都会蒸发,汇聚成迎接十一月份来临的最后一场雨。
  

十一月的风陡然寒冷。容易生病。
  

机器也一样,Connor想,它居然曾经感染过数据模拟的病。

 

心一旦消失,也就没有失落感,没有失望,没有失去归宿的爱。剩下的只有生活,只有安安静静无风无浪的生活。


  

Hank灭掉灯,回到狭小的房间。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冲回来的,也忘了自己的返程究竟花了多长时间。他的双腿发酸,手臂也几乎痛到拿不稳那份档案。
  

“什么鬼东西。”他骂道,就连声带的振动都连带着给他吐出一阵胸口的剧痛。仿佛血液逆流——Hank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血液——大脑蒙白得像自己一个月都忘了吃早餐。那些疲惫是在一个时刻骤然袭来的,他估摸着猜出这是工作的后遗症。登记那些档案严重消耗了他的能量,而这些反馈直到深夜才会显现。他从前不知道,因为在这无聊的城里他晚上只好睡觉。而现在,他累得几乎要蜷起身子,192高的身子在力竭的时候看起来也是那样虚弱,Hank将档案塞进枕头下面,接着倒上去。
  

眼前的景象都化成了影子,他开始担忧夜晚的状态足不足以支撑他找到离开的方法,他离开后又会去哪儿呢,这该死的世界,也许就是地狱吧。
  

那一觉睡到了黎明,持有自己的档案让他的记忆不再流泻到空气里变得虚无飘渺。但那个夜晚Hank依旧在做梦,他觉得自己累的像病了,而他也梦到Connor病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被风吹感冒?”
  

“你知道吗Hank,之前有仿生人提倡……改进儿童仿生人的温控程序,让它适配所有机型。”Connor少见地窝躺在被子里,他的声音因程序的特殊设定而变得沉闷,甚至说完那句话,Connor终于无法忍耐地咳嗽起来。他尽量无视Hank脸上那见鬼似的表情,用沙哑的声音补充道,“虽然这听起来真的是一种退步,但是它很奇妙对吧,咳咳……我是说,我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天哪……它模拟的眩晕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是谁觉得发烧会让一个仿生人——好吧,的确像。但那是给小孩子设计的玩意儿,逻辑稳定的人不会在感知温度的前提下在下雨天不打伞还连外套都不穿,Connor。”Hank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他的思维方式,“而我现在还要请假照顾你。”
  

“很抱歉,当我感觉到冷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不能在任务途中折回来拿衣服。”Connor听起来不太开心,“我会注意收集这次的数据的,下次不会忘记。然而程序现在命令我生病,我连温控都关不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人类的表情,并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他还想咳嗽,那一阵一阵的电流正带来极度新鲜也极度不适的感觉。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Connor说:“我甚至帮你摆脱了一天的工作,今天天气真的很差。”
  

“噢,是啊,虽然我明天还得把工作补回来。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Hank笑着说,把手贴到仿生人发烫的额头上,物理降温应当有用,设计者不会希望人类照顾他们的同时,还要学习一套新的治病理论。他起身去找毛巾,而Connor回复他说:“我也发自处理器地对你说不客气。”
  

“你真的知道我在谢你什么吗?”Hank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什么。”Connor半睁着眼说。Hank回来,看他的表情就像是晕得神志不清。
  

“没什么。”Hank把折叠成小块的毛巾不那么温柔地拍到他的额头上。他想谢Connor替他着想,但不知该如何去说,因为他不提倡。Hank坐那愣了一会,仿生人也躺在那看他愣了一会。在风晃动了窗子发出了咯噔一声后,人类说:“很多时候我已经不关心你到底像不像一个人类。我们总会有差异……我知道你是个机器,但是我还是,怎么说呢,很喜欢你。有了心……别的都不那么重要。现在,我只希望你他妈的快点好起来,别再生病。”
  

“我会努力。”Connor用他褐色的眼睛望向天花板,“但这有助于我更好地了解你,Hank。你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我记得你在去年这时候吃过感冒药,你也应该在下雨天记得带伞。照现在的趋势,十一月会很冷……”
  

Hank按揉眼睛坐起来,一夜的梦没有干涉他的休息。精神状态在夜晚以迅速的状态回复,他不经意想起自己第一天碰见的那个人,他说过晚上不好受,应当待在室内。Hank不想思考,他越来越厌恶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弯下身,他去摸找自己的档案,还在那儿。他将文件折进床褥的一角,让那儿看起来毫无端倪,再走向楼下。
  

管理员用照常的声音问候,指示工作。Hank坐在桌前,深思片刻,问它:“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去转转?”
  

“完成你一天的工作,然后随你。”管理员说,“但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只要太阳离开,外面就会变得寒冷不堪。你受不了那种寒冷,那会让你生病,得好好睡上好几天才能恢复。而且大家都准时休息,外面什么也没有。”
  

Hank佯装听话地点头,但他并没有把警告放在心上。他没有过多的时间给自己挥霍,多留一天,他就觉得自己被这座城市吃掉了更多一部分。
  

“……听着。”管理员忽然开口。Hank望向他时,发现他的双眼中多出一瞬间微不可见的怜悯,转眼即逝,类似错觉。
  

然后他接着说:“做不到的。”
  

Hank没有作声。
  

“最晚明天夜晚,你的名字就会被扫墓人刻到墓碑上。到时候你即使拥有档案也没有用,那些记忆会离你越来越远,即便你记得它们,他们也会变得如同不属于你一样。”管理员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一定不肯等一等呢,等带走了你的心,你就可以过永远平静的生活了,像风一样,毫无拘束。为什么你那么想离开呢,你不觉得矛盾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Hank回答。
  

“看看你读的那些记忆吧。他们现在都能快乐地在这里生活,而记忆呢,里面有疾病、仇恨和痛苦,有他们无法抵抗的许多事。为什么要让这些留下呢,拿走就好了。”
  

“没有疾病、仇恨和痛苦就等于再也没有相反的东西,没有健康、爱和希望。这里的人只是存在在这里,我不觉得他们连自己曾经爱过什么都忘了,还会觉得快乐。”Hank难以忍受他讽刺的发言,他才无所谓这个人要怎么阻拦自己。
  

“我看到了。我知道你昨晚拿走了你的档案……我本应该阻止你的。”沉默良久,管理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但我太过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会找到它……”
  

“因为我没忘。”Hank将桌上的文件叠回成堆的档案上,“因为我不想忘,管理员。”他站起身,摇头说:“我要去找扫墓人。”
  

Hank没有要征求谁同意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出去。他的行为显然无礼,但他不打算跟一个意识麻木的躯壳打什么请假条。
  

然而,他推开那扇厚重的门走出去时,管理员在后面说:“去吧。我做你的那份工作。”Hank在门关合的瞬间讶异地回头,管理员依旧是那副平静似水的神情,叫人毫无印象的五官几乎移开视线就能忘,可他觉得自己记得这句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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